多年前,学习鲁迅先生《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时,菜畦、石井栏、皂荚树、桑椹、泥墙根、蜈蚣、覆盆子等名词都能在我所生活的闽南老厝环境中一一寻到实物,唯独屋瓦上四季常青的棒叶落地生根,却找不出鲁迅的记述。这是我与多肉植物相识的缘起,它可以生存在几乎任何你所能想象得到的乡间泥土岩缝,因为平常,所以习以为常。后来,景天科石莲属的初恋、玉蝶、黄丽等几种肉陆陆续续地跳入到我的锅里来,被我在阳台上烹饪几年,期间有些因光照、高温或积水而陆续“化水”惨死,或者被大风刮跑不知去向,或者被猫狗叼走等,能相伴长久的十之三四而已。
相比传统的梅兰竹菊,或者桂花月季等,在城市快节奏的私人生活领域,多肉植物可能受更多年轻人的欢迎。一来是懒,浇水不必勤快;二来需要空间小,小阳台小飘窗摆上十几道肉或者摆三两个拼盘仍有富余;三来整株形态似花,肉色清新卖萌。新人初尝肉味,爱之过切,多有浇水过头的,刚开始还察觉不出,两三星期后根部浸烂就得重新修整将养。久而久之,习以为常后才能尝出肉的滋味。
肉味之一,曰天性,日晒需水皆照原产地。网上同好po图晒肉,喜欢将不同习性品种的肉拼在一个盆中,也叫“拼盘”,但多肉之中有的来自南美高原,有的来自非洲热带草原,阴阳干湿各有喜好,硬是拉郎配恐怕幸福也不长久。中国人尚有“咸党”、“甜党”之分,也有吃不惯川辣的“清淡党”,肉也是有家乡的游子,也是有怀旧的情怀。
肉味之二,曰韧性,皮实耐操。我家小子以前以虐肉为乐,常趁我不注意就去偷偷摘肉叶或直接掰断枝干,被我瞪两眼便作势要哭,我只好把残疾的肉们放高处圈养起来免得成了光杆司令。旬月之后,断枝之下长出了更多的枝头,稍加液肥便成燎原之势,整个盆反而成了肉的海洋还溢出倒悬而下有客串吊兰的自觉。
肉味之三,曰壮烈,在恶劣环境中消逝得掷地有声。某年夏末,长期出差回到老屋顶楼,子持莲华、瓦松、龙舌兰等花开正盛,而他们的生命已步入尾声,这种轰轰烈烈的谢幕方式是选择的智慧,在高温缺水少人照顾的季节,他们选择了透支自己的生命以延伸到未来。
卖萌的熊孩子会长大,傲娇的多肉植物相处久了也成了老朋友,看着阴晴给点水,挪点光照,叶片新旧交替,枝干逐渐木化变成“老桩”。这种交情,除了拿来主义在网上寻找肉的栽培经验和习性资料外,还需让肉逐渐适应所在的气候和环境,面对黑腐、病虫害、积水等难题,爱肉者与肉共同成长、成熟。
张龙赞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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