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医生和老师都是值得尊敬的职业,前者医治人们的身体,后者引导人们的灵魂,只不过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现在这两个行业的好评率都不高。行业好评率不高,一定不是个别医生、个别老师能主导的,这一条不展开了。今儿主要说医生。就我从小受到的教育和影响而言,悬壶济世的杏林传奇和现实生活中偶尔遇到的好医生(我身体太好,跟医生打交道的机会实在是少,直到遇到木云),都让我对医生尊敬有加,但现实生活中因为看病贵、看病难、因病返贫的例子太多,加上很多医生的职业操守实在令人不敢恭维,导致这崇高的职业竟然被冠以“白狼”的蔑称,我觉得这不是医生的悲哀,是我们这个时代哪里出了问题,但我不想成为那个“提出问题的人”----反正看文章的你也知道问题出在哪里。我老爸住院期间,主治大夫的亲切和耐心,以及她那张年轻又俊俏的面孔,偶尔也会给守床的我带一份早餐,都给我留下了“天使”的印象,我爸住院期间,我曾亲眼看见这个只有二十来岁的姑娘给病人喂饭,擦拭六、七十岁的大爷腿上的尿液,有一天夜里有个病人死了,我爸刚好在走廊坐着亲眼看见家属冲进病房,然后传出嚎啕大哭,我估计他受了刺激,嘴唇哆嗦着别过头去,我扶他回病房,他不能像往常那样安静地入睡,我知道他怕死,但我安慰不了他,我去找主治大夫,办公室没人,我有点儿失望,值班医生看出了我的表情,问我找袁大夫什么事儿,我说我想让她安慰一下我爸,他告诉我袁大夫今天不值班,我道谢后掩上门,站在走廊里手足无措,不抽烟的我下楼在对面超市买了一盒烟,抽完三根烟后又发了一会儿呆再上楼,却看见袁大夫站在我爸的床头跟他说话,我很诧异她怎么这么及时地出现在这里,但喉头哽咽,什么也没说,我退出病房坐在走廊里,过了一会儿她出来,我刚要道谢,她拍我肩膀一下说:送我到楼下行不?我和她一起下楼,她告诉我,医生最不喜欢病人家属在病房哭,因为会影响其他病人情绪,不利于康复,并说我爸下周就可以出院了……送完袁大夫我返回病房,看见我爸已沉沉睡去,我揉揉自己的熊猫眼,躺在椅子上,不到一分钟就睡得跟个死人一样。袁大夫在她的职权范围之内,已经尽量帮我节约了很多开支,所以即使最后我花的钱依然不少,但至少对主治大夫和那几个护士,我一直深怀感激,在这里再次向她们致谢。2、今天的叙述来自我的老弟,木云,正规医科大学科班儿出身,医院实习,因为好学又有悟性,很快成为骨干,如今十几年过去了,他主刀的大大小小的手术已经约有多台,积累了丰富的经验,不仅是科室骨干,也在国内小有名气。我们有个小群,只有一起喝过酒的人才有资格入群,我和木云都是群员,所以就见面颇多了,这就是我上面说的,直到遇见他,我跟医生打交道的次数才逐渐多起来。我以前说医生是“鬼手佛心”,木云也不例外,戴着眼镜很文气,说话又不高声,见了我不叫哥不说话,礼数周全让人心暖,但往手术台上一站,那叫一个气势非凡,而且刀法凌厉,绝不拖泥带水,每次在群里他要是问:有谁还没吃饭?我要发个东西啊!或者说他要发个好看的东西,没吃饭的就赶紧退出界面,省得看了他发的图吃不下,木云每次发的人体器官都是新鲜的(我估计可能还带着温度),然后给我们讲病变原因,病灶性状所反应的病情程度,最后的结论是:爱惜身体,别熬夜,少生气,别烟酒过度,注意饮食……等等等等,说实话,我跟谁吃饭都不在乎点肉菜,唯独跟木云吃饭,吃肉不香……看方框里的文字就可以推测他要发啥了,楼下的妹子很机灵地闪人了。但也唯独他跟我说的那些让我注意健康的话,能给我最大帮助,因为他是实战出身,所有的理论总结都来自手术刀的支撑,不敢不听啊----我只想跟他喝酒,不想挨他的刀。我前面说了,木云是国内顶级梯队里的外科医生,木云很谦虚,不承认自己“小有名气”,但我看过这方面的专业排名,他们科室在国内排名在前十,而他也拿了很多基金、奖励,发表了不少有影响的论文……所以我知道,他是个丰富的素材库,我要慢慢挖掘。征得他的同意后,隐去姓名和工作地点,讲讲他经历的一些事,以期对观者能有帮助。第一个故事是关于“X滴筹”的。我估计看我文字的人一半儿左右都给“X滴筹”捐过钱,我也捐过,而且平台还根据我的额度赠送了保险还是啥子好东西,总之我算比较慷慨的主儿吧。但后来爆出越来越多的负面新闻,我也开始受影响,逐渐去查证和落实,直到前几天听木云讲了他自己经历的一件事,更确定了我们的善良一再被利用的事实。这个案例发生在前年(以下所有关于医学流程和技术性语言的记载,均以木云的叙述为准,因为我不是医生)。一个外地的小姑娘,10岁,肚子里长了很大一个瘤子,因为这个瘤子没有长在固定的脏器上(比如肝脏或胰腺),也就意味着手术位置是不确定的,即使可以通过影像手段可以看到瘤子的位置,但不打开腹腔的前提下是不能确定瘤子到底和那个器官或者哪些血管长在一起的,一句话,很麻烦,很有风险,鉴于孩子年龄小,手术风险大,最后由木云的老师亲自主刀,手术非常成功,但这个故事没有就此结束。考虑到孩子家庭不是很富裕,医院没有给孩子使用很贵的耗材,孩子小,用药量也远少于成人,所以最后的总花费控制在5万之内,孩子康复很好,10天后出院了。我知道“5万”这个数字对很多人来说并不低,因为他可能一年到头除去各种开支都落不下5万,但这5万里,上缴多少、医院能落多少、医生能拿多少,我想即使没有详细的数据,但凭我们这么多年的生活经验,心里也大概有数,就像买房子,谁拿房价的大头我们也知道,当然,即使如此,我个人认为除去最底层的医护人员,医生的收入还是比较高的,因为这确实是一个高收入的行业----还有什么比健康和人命更值钱呢?(我爸住院那年,我向一个哥们儿借钱,他很抱歉地说,不行,我就4万块钱,但是我要留着给儿子看心脏病,他也参加工作多年了,买了房之后就剩下这点儿钱,所以我觉得对普通人家来说,5万说多不多,但也绝不算很小的数字)接着上文说,孩子出院后不久,医院按照回访制度了解病人康复状况,结果回访人员在孩子父亲的朋友圈有了惊人发现:孩子父亲在朋友圈通过“X滴筹”在筹款!大意是:孩子病得很重,手术需要20万,目前在XX医院手术还没做,光检查就已经花了5万,xx医院说还得15万才能做手术,请大家救救孩子……木云的下属看到这一幕,倒吸一口冷气,继而气得不行,跑到木云办公室汇报,木云看完之后也气得不行,立即打电话给这位父亲质问他怎么可以撒谎骗大家,医院的声誉,这位父亲找了一堆理由后拉黑了他们。无奈之下,木云只好通过院方交涉,医院医院,很有影响力,再加上提供孩子的住院证明、花费明细、出院证明等实锤让“X滴筹”平台撤下了这起打着慈善幌子的诈骗案。这孩子的父亲可耻不可耻?可耻,太可耻!为什么善良的人总是上当?而且当当不一样。重病慈善是底层人最后的救命稻草,有人非要拿这稻草去点烟,为了钱不择手段,把能破坏的不能破坏的全破坏了。3、第二个故事。这个故事要表达的,用木云自己的话来说就是:在医院工作久了,最大的体会就是人性的善变,人性的恶,有时候表现得淋漓尽致,想想就让人后背发凉。故事的男一号来自北方某二线城市,直肠癌晚期,但人还不到50岁,医院已经不敢接他,拒绝为他做手术,因为直肠附近有膀胱、输精管、精囊线等脏器,因为已经是晚期,周围组织器官已经受到侵害,手术意义不大,而且即使病人坚持非做不可,医院也会很保守,医院而言,风险太大。这个人医院,没人敢接,最后辗转找到木云,木云带他去见自己的导师,导师看了后说:确实有些晚了,已经大面积扩散了,做了手术也不会延长多少时间。病人苦苦哀求救命,导师和木云商量好答应为他做手术,因为他才50岁,很年轻,真要状态好,说不定能陪家人两、三年,而且直肠癌到后期排便困难,甚至无法排便,会非常痛苦,说直白点儿就是活人能让屎憋死。考虑到手术风险,木云他们反复和病人及其家属沟通,在取得病人和病人家属同意并签字之后,木云和导师给他做了手术。打开腹腔后,情况严峻程度和他们预想的差不多,在摘除所有肿瘤后,木云他们想尽办法保住了病人的肛门,省了他今后挂粪袋用肚子排便的痛苦和尴尬,但是因为肿瘤侵害到了膀胱,所以在摘除肿瘤的时候,膀胱受到了损伤,为了不让腹腔受到尿液感染,他们给病人做了膀胱造瘘,也就是说,病人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需要挂尿袋。病人手术完康复得不错,对木云和他导师千恩万谢,感谢他们救了他的命,盛赞他们的医德和技术。但病人出院没多久,木云他们的噩梦就开始了,在此后的三年时间里,这位病人对木云和他的导师展开了长达三年的辱骂和骚扰。这位病人的理由是:手术失误,割破了他的尿道,造成他排尿困难,给生活带来极大痛苦。木云拿出手术前的签字,告诉他这种晚期癌症要想一点儿不涉及肿瘤附近的脏器是不可能的,您自己当医院吗?谁敢接你这病例?而且咱们手术前不是也做了风险声明吗?这白字黑字您自己的签名您不认吗?这种事情的发展一般都是一样的----以找事儿开始,以要钱为目的,而且狮子大张口,木云说其实他们几个晚辈商量过,因为导师一时心慈手软接了这个病例,万一被连累得名誉受损他们会过意不去,因为以导师的能力,他随便讲堂课都不止这点儿收入,所以就想着自己凑钱息事宁人算了,没想到对方要求的数额巨大,他们招架不住,于是开始了无休止的谈判,也曾请求司法介入,但病人不肯走司法程序,只是不停地骂他们,纠缠要钱。这期间这位病人给木云和他的导师,以及他的同事,通过